Utopia番外 理想国

 *说是番外，其实是师公view的另一个角度阐述，算是长跨度中的一个小时间点，不影响正文阅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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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磊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犬系人格。

证据有很多，比如他见不得人受苦，共情能力特别强，看到街上的老人家就要给钱，学生的事从在校管到毕业——他自我分析这是奉献型人格的一部分，姜武作证，毕竟当年他把黄磊当爸使唤。

他在酒桌上提起这个时候兴致勃勃，拉着所有人非要都测一圈，网瘾少年刘烨扫了一眼连忙说：“你这是营销号上看的，做不得准。”

“怎么不准，我测出来是犬系人格。”他说这话的时候还顺手给汪俊倒了杯水，“你看啊，说犬系人格的都很好相处，喜欢热闹，忠诚，可不就是在说我吗。”

刘烨低头对着手机划拉半天，翻出一个PDP的性格测试，这下黄磊连饭都不吃了，听着他念题目答题。

“真的，磊哥，这个特别准。”刘烨吃了一筷子的肉，一边含含糊糊地说，“安娜给我做过，神准，比星座还准。”

“这么大人还信星座。”刘春不服，和他碰杯，黄磊拿着手机看测试结果，他对这种基于心理学分析得来的结论都非常信服。姜武常说他知识分子做派，他一边挥手说边儿去，转头又在课堂上大谈前苏联表演理论。

PDP做出来的结果他是孔雀型人格，被刘烨笑了老半天，黄磊念着描述觉得的确比营销号上的犬系人格更贴近他。那测试上说孔雀型人格的同理心强，擅语言表达，亲和力强，对群体有归属感，简直就像在侧写他。但是那测试上的最后却又写道，孔雀型人格有另一面。

黄磊对此颇有微词，他自觉真诚待人，拍《人间四月天》的时候周迅喊他半月谈，意思是每半个月就要进行一次长谈。喜欢找他聊天讲心里话的人很多，他能给出的回应也很多。黄磊知道自己喜欢交朋友，北京的圈子里多的是他一起喝酒吹牛的；但交心朋友也不少，各个都是相知多年的老友。何炅和他一样是做老师的，共同语言多；汪俊认识得久，酒后吐的真言也更多；还有孙红雷，老小子建了个微信群，天天洗脑他和黄渤一起去极限挑战。

他很久没见黄渤了，自打他这个师弟成了票房保证之后，天天都在外赶通告，一年见不上两次。约他的时候也只回不在，偶尔回北京刚出了机场就给他们打电话说是带了今年的新茶，但送完了茶叶还没聊上两句人也就没了影。

黄磊认识他好几年，怕他生分从来不听他满嘴师爷的胡扯，只管他叫师弟，算是同辈论交。黄渤嘴上叫师爷，行为举动从来没有包袱，该玩笑就玩笑，该胡闹就胡闹，黄磊最欣赏这一点。

他们见得少，言浅交深。圈内的人都知道黄磊在酒桌上的话能信七分，但看那七分是对谁真。他酒后的话也不少，那时候他拉孟京辉和黄渤一起喝酒，没选别的地方，他们老是去的串串店。二楼天台上可以看到星星，他们一人一瓶啤酒。

“小渤我觉得你可以去演话剧，真的。”黄磊眨了眨眼。年轻时候大家都吃他那一套，眼睛这么大，眨起来像是整个星辰翻滚在里面。年纪大了发了福，他靠萌卖脸。

好在孟京辉认识他十几年知道他那一套，搬他出来做说客，还不是怕影帝身价太高。但影帝没这个觉悟，只管坐在竹椅上吃烤猪皮，一嘴的油。

“我说你今天怎么请我来吃烧烤，原来安的这个心。”黄渤擦了擦嘴，老孟喝多了上厕所去了。就剩他俩。

黄磊笑呵呵，“你自己也说了没机会演舞台剧，正好老孟的这部戏适合你，干嘛不去演。”

“这不实在是没空，剧本放了好几天了，我都没空坐下来看。”黄渤无奈，自己先喝了一口，“我看你们弄乌镇戏剧节，我也心痒痒，多好的项目，就是没时间。”

黄磊拍了拍他的肩，他最近在戒烟，以一个老师的身份苦口婆心地劝着身边的人都戒烟，对身体好。黄渤注意这一点，和他出门喝酒的时候都不带烟盒，老孟发烟的时候被黄磊一阵劝，赶紧塞了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

黄磊自己喝了口酒，看了他半天，他刚跑完宣传，整个人瘦了一圈，穿着白衣服，在黑夜里咋一看还能勉强糊弄成偶像。

“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过没有？”

黄渤没反应过来，他还盯着盘里的韭菜，伸手拿起来然后“阿？”了一下。

“你前一阵拍完杀生之后，我看你的状态就不对。”黄渤吃韭菜沾了一嘴巴的芝麻，黄磊伸手帮他擦掉嘴边的芝麻，然后拿纸巾擦了擦手。

“拍完这部就休息一阵吧，换个方向，演演话剧，旅旅游，别老自己和自己憋着劲。”

黄渤放下了时候里的串串，“你几年前也和我说过。”

“你是我师弟，我不看着你谁看着你。再说你现在成了票房保证，谁都想来找你拍戏，你要自己拧着走不出来，累得还是你自己。”

黄磊给他拿了一串鸡翅，“要是走不出来，就来找我聊聊天。你回了北京打我个电话，来我家吃饭。”

黄渤举着酒杯敬了他师爷一杯，他师爷喊他师弟，他也没把对方当师哥，总之乱的很。最后黄磊叫他小渤，顺口了就连管虎徐峥也跟着这么喊。

孟京辉上完厕所回来，给他们又叫了十瓶啤酒，自己举杯先干为敬。

“这和我之前导的戏不一样。”他对黄渤诚恳地说，“黄磊他老说我先锋先锋，他就喜欢暗恋桃花源那套，他不肯演我的戏，就让我来打你的主意。”

黄磊无语，摇摇头，既不否认也不承认。他和孟京辉认识的久，以前也没少混蜂巢剧场，现在一起做乌镇戏剧节，开起玩笑来自然更加熟悉些。黄渤对孟京辉一直以来都是只闻其人，知道他的戏好，容易出彩，只是实在没有机会合作。

要不是这次黄磊喊他们出来喝酒给他做思想工作，也许这个戏还得无限期拖延下去。

“其实我师爷特别欣赏你的先锋主义。”黄渤圆滑地说，“不然怎么能让他巴巴地跑来做说客。可我演戏不是他那派的，他每次看完电影就打电话来批评我。”

黄磊捏着酒杯笑眯眯，说起话来也听不上生气，“小渤你就扯吧，我不就打电话喊你吃饭，你次次都没空。”

“实在太忙。”他和黄磊碰了一杯，孟京辉没理他两之间打机锋，一边再接再厉拉低影帝身价，“我可是你的影迷，你和管虎合作的每部我都看了，戏剧张力太足了，我喜欢。”

“你喜欢归喜欢，打折还是要打折。”黄渤和他碰杯，黄磊圆场，“打折又不坑你，刘烨当年还是义务演出。再说了舞台比镜头更好，你以前和高虎住一起的时候也看他演话剧，上了舞台，精神劲都不同。你要找不同，找突破，找人生的意义，不上舞台，不行。”

黄渤无奈地看着他两，哎呀，北京的星星太亮了，冰冷啤酒和白色衬衫都齐了，就差他一个点头。他不点头不行，黄磊看着呢，他师爷要做的事，哪次是没成的。

谈妥了细节后，黄磊高兴异常，连连说着让他一起去乌镇巡演。被孟京辉塞了一筷子的茄子终于换了话题。

那时候他还没觉出什么不妥，就算喝醉了酒扶着小渤的肩膀对他说“我真想看你在舞台上”也好，都没被他悟出味儿来。后来《活着》首演他还去送了花篮，坐在第四排和孙莉一起看福贵在台上，灯光暗下来，小渤咬着面饼讲小火车，他在发光。

黄磊照旧频繁上真人秀，非诚勿扰也好，爸爸去哪儿也好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不上课的时候他下棋，研究人心，带着女儿上节目。他还给别人当知心哥哥，讲解爱情的概率真理头头是道。

他隐约觉得孔雀型人格完美适合他，却又说不出藏在那知心哥哥的另一面是什么。

就像人人都爱看完美面壳下的流言蜚语，谁又会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动了心。

人生能有多少机会遇到自己的灵魂伴侣，能有好感的数以万计，能结婚的就那么几个。

黄磊自觉自己不会有机会撞大运，能够与爱人幸福一生就足够。他把所有隐约不妥都摁入心底。该喝酒该玩笑的时候照样装作不在意，能有机会一起上电视也好，只要还能实现他的理想，和大家永远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，有很多朋友，养很多鱼，还有小狗。所有人都幸福圆满，不会吵架，不会伤心。

柏拉图的理想国。